這一兩天,心有點揪著,從大兒子學校邀請演講的主講人:一個研究生,花樣的年華,卻已因腦瘤失去視力與嗅覺。
一個人勇敢的獨居,把手中僅剩的日子認真的過著。
讓我難過的不是她因疾病失去身體感官的事,我聽到兒子轉述女孩在動手術時,麻醉藥尚未奪走她的意識前,曾懇求醫師是否先理光她的頭髮,讓她用鏡子看見自己光頭的樣子,但麻醉醫師絕情的拒絕了。
等她幾天後從疼痛中恢復意識,她已與看見這件事永別了。
我兒子是個心很柔軟的孩子,他說;「雖然女孩在訴說這件事時,似乎很平靜;但我的心卻在一剎那有了痛楚的感覺,怎麼有這麼冷酷的醫療人員?」
許多我們看似微小的冷漠,對有些人卻是一輩子回不去的痛;我是一個媽媽、一個有點俠女精神的人,我甚至開始想起她看不見時,在行路、搭車時的險境,在聞不到味道,除了不能享受美食外,連辨別食物的新鮮與安全的防衛機制都被剝奪後,將遭遇的困難,想到她用她的血淚鼓舞台下的人,當曲終人散她又要如何帶著被消費過的悲傷,去面對生活的殘酷考驗?
後來,兒子說她有個『睜眼說瞎話』的部落格,帶著衝動上網搜尋,才發現原來相關的資料竟然有兩萬多筆;一個小時後我喪氣的關掉電腦,因為我才在茫茫網海中查閱了將近六百筆,唯一能做的就只是送祝福了!
昨天去協會前,接到我學生的電話,乳癌患者術後放療休養中,想起她不太寬裕的經濟、想要她多來協會和這樣的團體一起找到心靈的力量;對許多人而言是微不足道的場地費,累積下來對一個沒其他經濟支持的女孩來說,也是一筆吃力的負擔,最後只能希望她不開心時打電話和我談談;然後在開車前往中心的路上,竟興起了很傻的念頭:是不是幫她預繳場地費,讓她渡過需要幫助的混沌期!
課堂上和我的新學生:自閉症的國二小男生見面,俊秀的長相,就幾乎沒有聲音的聽著我和學校的語言治療師及媽媽討論他的狀況。
當媽媽談及他求學過程受到的不公平對待,及發病時的情況,在他面前頻頻拭淚,他也依舊沉浸在他繪畫的世界裡,沒有任何反應。
回憶起上一個輔導的高功能自閉症國小生,這個學生更讓我心疼,他因為一小段幼稚園無從查證的經歷,就把自己囚禁起來,除了情緒不穩的哭鬧外,他嚴苛的封鎖了語言表達功能,任愛他的父母在心門外為他的未來焦慮著。
和他的媽媽說明我將給他的上課方式,並告訴對上我的課不應有的錯誤期待,還介紹了也許會接納他的陶藝老師,最後提醒媽媽:「孩子要讓我們反省、看見屬於他無力的大人感情世界」,似乎是很理智的下著我的處方籤,也很高興他解決了學校請假及來中心的交通問題,在和他們道別的同時想起了自己同樣國二的兒子,突然有想要擁抱那個學生的衝動!
前陣子知道人本基金會提起『大家一起和黑社會搶孩子』的呼籲,我更堅定自己『救一個是一個』的傻勁,李家同教授不也說:『沒有什麼你的孩子、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的觀念,在當天晚上就急著打點下一次上課要用的繪畫煤材,及學生愛吃的巧克力,那種心情有點像自己又多了個孩子。
晚上躺在床上看書,心中還在盤算要不要答應為這一類的小孩在假日再開一班,或是承諾到學校帶他們;這是一個長程的承諾,想起目前我的幕後贊助者是我老公,而我的畫這陣子陷入乏人問津的窘境,我該如何去撥出更充裕的經費來支持我的理想呢?
想著想著就覺得有點無力,但是聽到小兒子在隔壁房間和個哥哥鬼哭神號的打鬧著,第一次不但不覺得不耐煩,反而覺得他們在適時用言語表達著情緒是一種天籟。
為來到我生命旅程的每個學生,我又開始充滿鬥志!
2008年3月20日 星期四
又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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