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與風箏

我交往的世界一直很單純，
圈內除了學生、輔導個案就是一起學畫的同學，
似乎在這之外一片空白。
所以，
昨天對我的學生小小的抱怨，
希望她在修練羽化前，要讓老師知道她過得很好。
「老師，我就像妳放飛的風箏，就算飛再遠、再高，
線還在妳手上，輕輕拉扯我就會探出頭的！」
風箏？
聰明的孩子，
可是，我希望妳更自在更自由些；
「那，我是白雲好了，看得到又有變化，還挺詩意的！」
其實，如果可以選擇，
我願是風！
感覺得到你、親近你、
當你深深的吸一口氣時，
我將成為你。
不用遙望思念你，
當我輕拂過你的臉龐與髮梢時，
你會知道我來了；
當窗外的樹葉輕飄時
你會感覺我的陪伴。

想到我放最長的風箏正飄在法國巴黎的天空，
二十五年前，那個小一的女孩，
與我開啟了五年的家教情誼；
這一路走來大家都變了，
我們中間的線卻未曾斷離；

大學畢業送走了她，
到法國修碩士，
回國後，
她還像小時候般，
說了好多好多關於法國的、
她的、
和那個異國的男孩，
工作了一陣子，
她又來道別，
為了博士學位和那個等候的金髮男孩。
我未曾施力拉扯過風箏線，
但我知道她會再回來，
因為我是那個陪著她長大的老師。

更遠的風箏，
到達了天堂，
七月，我放開了我的手，
讓她飛走。
但每次看到路邊的小白車，
看到她做的貝殼像框，
我就會以為下一秒電話又會響起，
慧君又會哇啦！哇啦！的跟我說上一大串！

回憶慢慢浮現，
才驚覺手上已握了不少風箏線，
每一根都有牽掛、
每一段都有彼此相扶持的故事，
用力飛吧！
我親愛的風箏：
老師是帶著你們扶搖直上的那陣風，
不管多遠多高，
我都會在你們找得到的地方，
默默的祝福著！